手机震动打断了她的回忆。是吴文建的短信：“三点，带上你的课题申报书。“苏曼青的手指微微发抖，这看似公事公办的通知，却让她心跳加速。她提前半小时就到了行政楼，在洗手间补了三次妆，直到镜中的自己完美无瑕。
推开院长办公室厚重的实木门时，吴文建正在批阅文件。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他的侧脸上，勾勒出一道金边。他抬头时，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将她从头到脚扫视一遍，最后停留在她微微敞开的领口。
“小苏啊，坐。“他的声音低沉有力，“听说你在青年教师讲课比赛上表现很出色。“
苏曼青感觉喉咙发紧。吴文建每说一句话，就向她这边倾身一些。他谈起要重点培养年轻教师时，手指不经意地划过她的手背；说到学院即将成立的教研室时，目光灼热得让她脸颊发烫。
“其实我一直很欣赏你这样的年轻人。“吴文建突然话锋一转，“有才华，又懂得...把握机会。“他起身绕到苏曼青身后，双手搭在她肩上，“下个月有个去省里进修的名额，我觉得你很合适。“
苏曼青闻到他身上古龙水混合着权力的气息。她的脑海里闪过家乡破旧的老房子，想起母亲在菜市场为了几毛钱讨价还价的样子。当吴文建的手指顺着她的锁骨下滑时，她轻轻闭上了眼睛。
当晚，苏曼青失眠了。她辗转反侧，脑海中全是吴文建充满暗示的话语和炽热的眼神。凌晨三点，她突然坐起身，打开电脑搜索“吴文建学术成果“，发现他最近五年的论文都是和学生合著的。
第二天在食堂，她“偶遇“了吴文建。院长亲切地邀请她共进午餐，席间不经意地提起自己妻子常年在美国陪读。“有时候回到空荡荡的家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。“他叹息道，眼神却紧盯着苏曼青微微颤抖的睫毛。
就在苏曼青几乎要沦陷时，吴文建突然提出了做媒的事。“陈默是个不错的年轻人。“他说这话时，手指在桌下摩挲着她的膝盖，“你们可以先...接触接触。“
苏曼青瞬间明白了这场游戏的规则。她保持着得体的微笑，心里却在冷笑。当晚她就给陈默发了消息，同意“试着交往“。毕竟，接近陈默就是接近吴文建最好的方式——她注意到每次她和陈默在一起时，院长投来的目光都格外炽热。
在和陈默的第一次约会中，苏曼青全程心不在焉。当陈默笨拙地试图牵她的手时，她满脑子都是吴文建昨天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。她知道，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，陈默不过是枚棋子，而她自己，正游走在悬崖边缘。
陈默站在院长办公室门前，手举到半空又放下。透过磨砂玻璃，他能看见吴文建模糊的身影正在批阅文件。他深吸一口气，指关节轻轻叩响了门。
“请进。“吴文建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。
陈默推门而入，顺手带上了门。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中斜射进来，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道明暗相间的条纹。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，微微颤抖着。
“有什么事情吗？“吴文建放下钢笔，抬眼打量着他。办公桌上摆着一个精致的相框，里面是他和夫人的合影。
陈默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：“吴院长...关于苏曼青的事...“
吴文建挑了挑眉，示意他继续。陈默注意到院长的左手无名指上，那枚铂金婚戒在阳光下闪闪发亮。
“我想...还是算了吧。“陈默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，“您的好意我心领了。“
吴文建向后靠在真皮椅背上，十指交叉放在腹部：“哦？发生什么事了？“
陈默的目光落在办公室墙上挂着的“优秀教育工作者“奖状上。他想起昨天中午，自己在教师公寓的小厨房里忙活了两个小时，特意做了苏曼青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和清蒸鲈鱼。当他满心期待地把饭菜端到她面前时，她只是皱了皱鼻子。
“又是这些。“苏曼青当时用筷子拨弄着鱼肉，“陈默，你就不能把心思放在正事上吗？“
回忆让陈默的脸颊发烫。他低声复述着苏曼青的话，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心上：“她说...围着灶台转的男人...没出息。“
吴文建的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翘。他起身走到窗前，背对着陈默，声音里带着几分愉悦：“她说得没错。女人都喜欢有事业心的男人。“
陈默盯着院长挺直的背影。他突然注意到吴文建的西装是定制款，肩膀的剪裁完美贴合，后腰处微微收拢，衬得身材格外挺拔。而自己身上这件打折买的西装，袖口已经有些起球了。
“我试过牵她的手...“陈默的声音越来越小，“她像触电一样躲开了。“
吴文建转过身，脸上挂着长辈般的微笑。他走回办公桌前，从抽屉里取出一盒进口巧克力：“上周教育局发的，你拿去给她。“
陈默没有伸手。他的目光落在办公桌一角的那盆绿植上——和苏曼青办公室里的那盆是同款。
“听着，年轻人。“吴文建的声音突然变得语重心长，“追求女人就像下棋，要讲究策略。“他绕到陈默身边，拍了拍他的肩膀，“有时候，适当的强势反而能赢得尊重。“
陈默闻到了院长身上高级古龙水的气息，混合着权力的味道。他突然想起上周五下班后，看见苏曼青匆匆走向行政楼的身影。那天她穿了一条新裙子，头发也特意做过。
“我...我再试试吧。“陈默最终接过了那盒巧克力。包装上的外文商标烫着金边，一看就价格不菲。
吴文建满意地点点头：“对了，下个月有个青年教师座谈会，我打算推荐你发言。“
陈默的眼睛亮了一下，随即又黯淡下来。他知道这个推荐意味着什么，也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得到这个机会。走出院长办公室时，他回头看了一眼——吴文建已经坐回办公桌前，正拿着手机发信息，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。
走廊上，陈默打开那盒巧克力。最上面一层的榛子巧克力少了一颗。他想起上周偶然看到苏曼青桌上也放着同样的巧克力，当时她还说是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。
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照进来，陈默站在光与影的交界处，突然觉得手中的巧克力重若千钧。